第一次见到宁波老乡陈逸飞先生是在2001年,那时正是太阳火辣的夏天,我在另一位老乡的带领下在里弄里走了一阵子,汗流夹背的去拜访他。进入陈先生的工作室,满壁都是已完成和未完成的作品,而眼前面目和善、谈笑风生、西装革履、一副老派上海男人作风的正是陈逸飞先生。
90年代初,陈逸飞先生将西方古典写实画风推向极致,丝丝入扣地遵循着精致、细腻的完美准则,用炉火纯青的西方技法将他的东方美人刻画得近乎“唯美”,并带有浓厚的脂粉味,而其作品命名也大多出自中国古典诗词中的典雅意象。而吸引本人最多眼球的也是画面中那些倩影依依、可怨可爱、顾影自怜的民初少妇。先生笔下的女性都带着忧郁哀怨、落寞凄美的神情。缱绻的女子多身穿清末艳丽而独特的民族服装,或抚琴,或执扇,或“犹抱琵琶半遮面”,表现出浓郁的东方韵致和情调。
▲陈逸飞,《浔阳遗韵》
1991年,190x234cm
▲陈逸飞,《执扇仕女》
布面油画,150x100cm,2001年
陈逸飞先生生前以他的名字为自己“拆字”曰:陈者,惟陈言之务去也,他开拓的江南风物、清装仕女、旗袍旧梦等,多为开端首者,不袭他人之皮毛而自铸之新风;逸者,如骏马之不能止,有安闲飘举之象,为浪漫之写实亦写实之浪漫也;至于飞,乃是前进运动的状态,他自己常说,他不愿意老一套,不愿意靠惯性,而是一直向前,一直激昂奋耳。作为知名油画家,先生以“大美术”“大视觉”的理念,在电影、服饰、环境设计等诸多方面都取得了创造性的成就。在当时的中国油画家当中,先生在艺术商业化上的成功是他人所不及的。正如一些评论家所言,“陈逸飞现象”的背后,他的艺术人生之功过与荣辱,都是中国当代美术无法跨越的一页,另一方面也呈现了中国当代艺术家的喜与悲。
▲ 陈逸飞 ,《长笛手 》, 1987年,布面油画
30多年前,上海美专出了陈逸飞、夏葆元、魏景山三大才俊,当时被称为上海油画三剑客。然而,天妒英才,被国际公认的中国当代艺术家,垦荒牛,开拓者的陈逸飞先生英年早逝。2018年11月,本人曾荣幸的把三剑客画同一人的三件作品重聚一块展示,这实为上天之最好的安排。重聚,纯粹是为了怀念;重聚,却也是意味着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