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出版社浏览 |
您所在的位置:万象城万象城官网首页 > 产品推荐 > 品牌图书
品牌图书
那一扇门永远无法打开
浙江文艺出版社
作 者: 林那北 出版时间:2012-12 isbn:987-7-5339-3526-9 开本尺寸: 32开 定 价:22.00元 编辑推荐 北北最新散文集 对世界、对生活 最私密的思绪和最幽深的思考 目录 现实翅膀 歪读正看 东游西逛 零星怀旧 你是友人 偶尔怀古 不妨一谈 很唐的朝,很明的宫 很古很古的井 你们在地下还好吗 那一溪碎片是前世的记忆 郑氏与施氏 南非的惊心动魄 小杨楼下的市长 阅读闽北 漂浮在水之上 清凉山上某某某 小三峡与小乞丐 在澳洲走路 记忆中的一个岛 走来走去吃来吃去 披着狼皮的羊 阳光跟谁一起走 金金的妹妹 我们的坤儿 旧日校花 好邻居是天赐的 清明 鬼 枪 堤坝的记忆 那部老车别来无恙 病房纪事 护工纪事 消费过处女膜的小丽你好 异国的夜半歌声 烤翅那张脸 不看不知道 女王的某日某夜 剥掉风流皮 老米的风花雪月 看《十月围城》 酒不醉人人自醉 跑给他看 作者简介 林那北,曾用笔名"北北"。《中篇小说选刊》主编。已出版长篇小说、散文集多种,作品多次被知名刊物转载。有小说被译介到海外或改编成影视作品。代表作有《寻找妻子古菜花》《浦之上》《唇红齿白》等。 内容简介 林那北最新散文集。该书写出的是作者内心的脉络与裂纹,所以与热闹无关,与繁华无关,与地方的大小无关,有关的是作者察看世界的角度和深度以及对语言的驾驭方式。内容有对现实的叩问,也有对古人的追怀,有对友情的叙写,也有对世事的剖析。对作者来说,岁月是位伟大的师长每天让她悟点什么,懂点什么,将每天这些所感所悟记录下来,释放的是私密的思绪和幽深的思考。 文摘 很唐的朝,很明的宫 风从乌黑的飞檐上刮过,一千三百七十多年前的风,唐朝的风。 暮色正在四合,倦鸟的翅膀也暗淡在巢里,而远处,东北角那个叫作龙首原的地方,依旧有刀劈斧凿的声响裂帛般一阵阵划过长安城。全城人用心聆听着,却又缄默。一个词在这样的时刻总是不期然间就浮上许多人心头:"咫尺天涯",于是叹息一声、感叹一阵。谁都清楚,对他们而言,那其实是一个永远无法企及的梦,连他们的脚,因为卑微而低贱,终其一生,都别指望踏进那个领地一步。抑或哪一天因为机缘巧合果真踏了,命运便一定霎时改道,幸或不幸,只有天晓得。 但兴奋还是如期而至,一天一天那样专注地聆听与张望,像等待一个谜底,等待一个传奇的水落石出。 一座宫殿正在修建,李氏的宫殿,李氏在自己的天下,修一座属于自己的宫殿。 说是自己,其实也不准确。坐在龙椅上的人那时是民,世民。民惴惴不安地度过他最初的执政岁月,只要稍一闭眼,玄武门四溅的血还是鲜亮如初,一股血腥味也扑鼻而来。他一个哥哥一个弟弟的血。 他多么不愿这样。虽然十六岁起,他就披上战袍,弯弓骑射,出生入死,以屡屡战功鼎力将一个李家王朝冉冉托起。他真的太出类拔萃了,日月精华浩荡浓缩,每一个毛孔都磅礴汹涌出才气。但对那个遥远的金銮殿、险恶的金銮殿,一开始他并没有起歹念,真的没有。长幼有序,先来后到,在二十多位颇为壮观的兄弟队列中,他不过是次子,上面有哥哥,哥哥是太子,由共同的父精母血所缔造,他爱这个兄长。 然而,兄长却不爱他。比文攻,兄长不及;比武略,兄长相去更远。怎么办呢?民也很痛苦,他不会藏拙,不会示弱。就这一点而言,他还是不够成熟的,他讨厌圆滑。李氏的江山日日需要那样披肝沥胆去捍卫,谁能想到哩,每一道捷报,却分明成了一把利剑,竟直直捅进兄长狭小的心房--居然是这样!兄长如果不出手,民是愿意忍的,白眼冷讽都一口吞下。但年长他十岁的兄长得寸进尺步步紧逼,刺杀、下毒、造谣生事进谗言,真是无所不淋漓用尽,甚至把三弟元吉也一同拉了进来。元吉排行老四,才多大呀,关他什么事,万里江山都不见得会有一角分到他头上。他真是糊涂了,一步步将自己推上了不归路。 玄武门,玄武门在唐武德九年六月的烈日下面目多么狰狞。人世间最悲的,也莫过于同胞手足的自相残杀了,而民那天却刀起头落,杀了一个,再一个。他知道这一刻注定要被历史牢牢记住的,但他有另外的选择吗?没有。哪怕稍有犹豫,倒在血泊中的就必定是他了。仁与义静静躺在书本中时,可以散发出炫目的光芒,人人愿意趋之若鹜,可是严酷的现实轻轻一扬手,总是将一切断然撕碎。 是你们逼的,逼出一出人间悲剧。民这样想,但他真的很难过,不竭之泪流向夜深无人处,欲说还休。 死者或许能够长已矣,但那个人呢?那个叫渊的人,他们的父亲大人,从其眼中闪过的光多么像一把把利剑,令民如芒在背。 父子先给了民一个太子之位,仅两个月之后,又把整个帝国也一并递了过去。民没有推辞,难道还须再演什么戏?坐到龙椅上了,俯瞰苍茫大地与芸芸众生,民相信自己有足够的智慧与胆略统领这个王朝,没有人比他更胸有成竹,但他的眼珠子还是忍不住闪烁不定。他的不安与惧怕不经意间还是那么尖利地划过。 因此,他下令建宫殿。父亲给了他江山,他则打算以一座美轮美奂的宫殿作为回报。名字也取好了,叫"永安宫"--想要永远安宁下来的,究竟是父亲老迈的晚年还是民自己的内心? 长安城东北角那个叫龙首原的地方,就是从贞观八年,开始响起挖地削木的笃笃声,回声响彻全城。华美的宫、精致的宫,它需要用每一块砖每一片木细细打磨慢慢拼接,执著的汗水才能浇出最艳丽的花朵。然而在宫殿一天天走向新生的同时,渊的生命却往另一个方向迅速滑落,朽烂损坏比想象来得更早更快更不堪。是的,渊倒下了,倒在贞观九年那个春暖花开的五月,他很清楚儿子民想安抚他、补偿他,想急切地将某种歉疚表达,但他没有把这个机会留给民。 父亲很爱民,父亲最爱民,众多儿子一眼扫去,父亲就是再昏昏欲睡,也仍然最先看到那个夺目的民。父亲肯定为民骄傲过,这一点谁都不会怀疑,但人的角色是多么容易混淆变幻的啊。如果父亲只是以一个皇帝的眼光打量另一个皇帝,或者突然一恍惚,父亲只记得有两个儿子曾惨烈地倒在玄武门的血泊中,却遗忘了与民的血缘关系,那么其目光中的杂质又是何等的恐怖与阴森! 民的沮丧无以复加,他的手在空中无力地挥了挥,云集在龙首原的无数天下能工巧匠就一夜间作鸟兽散。罢了,罢了,罢了!谁的永安谁的宫,一切都丧失意义了,强求何益?那些悬而未决的梁以及摇摇欲坠的檐,像一根根疼痛的神经,伸向大唐的天空,也永远伸进民的躯体。 在这之前,民其实已经将永安宫之名,改为大明宫了。"安"分明已经要不来了,索性就"明"起来吧。那年那月,开明与光明的理想从来没有如此通透彻亮地在民心里升腾。他要证明,向天地神灵、向天下苍生、向化成鬼魂的兄弟证明,证明他是最棒的,是最能与龙椅严丝合缝的君王--只有这一点得以印证,他的刀也才能找到砍向兄弟最名正言顺的理由。 龙首原安静下去了,凄厉的风声取代了曾经铿锵的劳作声。世事的变化本来只有诗人敏感多思的内心才会被触动,然后让笔与墨在寒烛冷月下交相辉映。但这是个多么特别的朝代啊,放眼望去,竟遍地诗人,遍地都是多情跌宕的心,于是遍地都将目光炯炯投来,投向民。一座未竟的宫殿救赎不了民,民又将何以自救? 某些瞬间,人们忽略了玄武门,忽略了门上飞溅的鲜血,他们知道民也多么不容易,民生的乐趣分明也被玄武门横刀斩去大半了,剩下的那一半,民只好疯一般地扔出去,扔给这个时代这个王朝,他唯剩一条励精图治、济世安民的路可走。人生很短,历史却很长,民站在长安城宽阔的城墙下暗自发誓:千百年后,他被人再次提起时,一定不会是丑角。他要做一个旷世帝王! 民如愿了吗?民如愿了。在前后长达二十三年的执政期间,民克勤克俭、呕心沥血,四海敬仰、八方来朝的太平盛世被他亲手缔造出来了。国富兵强、物阜民丰,再没有比能够安居乐业更让百姓欢欣喜悦了,一个成功的"贞观之治",终于让民站在了历史的巅峰之上,俯瞰万代,盛名不绝。 即便是那座在渊死后戛然而止的宫殿,最终其实也并没有被废弃。龙朔二年,在民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痢疾夺去性命后的第十三年,他的儿子治又将天下能工巧匠悉数召来,召到长安城东北角那个叫龙首原的地方。该砌的墙继续往上砌,该修的屋继续往下修。不用太费周折,仅仅一年之后,总面积三百二十公顷的大明宫就重获新生,那是当时世界上最为宏伟壮观的建筑群,用金碧辉煌、绚丽璀璨之类的词都不足以将它形容。 多么好的风水宝地,多么美的楼台宫阙,民的眼光从来不会错。 但民可能并没有料到,他的儿子治会带着妻子武则天断然移宫,会将帝国的权力中枢完全搬到这里,后宫嫔妃的起居、文武百官的上朝、外国使者的进贡,从龙朔三年至乾宁三年,在持续二百三十多年的时间里,大明宫像一个巨大的器皿,将王朝最核心的一切政治生活完全承载,那是属于它的灿烂岁月。已经长眠九泉的民,在巍巍昭陵之下,仍然每天不懈凝视着他的大唐帝国,不懈聆听着大明宫咿呀启合的宫门声连绵而来,犹如当年,他的臣民眺望龙首原,心绪起伏地倾听那刀劈斧凿的声响裂帛般次第响来。 |